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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太多,但这只是个开始。随着战争的不断胜利,占领的地盘越来越大,特许状会越来越值钱,中兴国债的认购数量也会越来越大。

    站在胜利者的一边,这是非常自然的事情。对此,朱永兴看得很清楚,所以并不只是寄希望于人们的爱国情**,以及一些慷慨激昂的宣传口号。总要让人们看到希望,才有投资和投效的冲动,才能聚涓成流,形成越来越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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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兵制胜,以粮为先。将士用命,以饷为重。对于封建军队来说,粮饷便是保证战斗力的关键。所谓“皇帝不差饿兵”,便是这个道理。

    朱永兴尽管为钱粮发愁,倒还知道不能横征暴敛,以免失却人心,丧失长期坚持抗清的基础。而滇省的清军则不然,特别是满洲将领,视抢掠勒逼为正常之举,正把滇省搞得怨声载道,民不聊生。

    吴三桂与满洲将领战略意见不一,便只能上报朝廷,以求定夺。而清廷对一份有夸大之嫌、一份有轻敌之意的奏本感到不好定夺,特别是对请拔粮饷的要求难以办到。

    此时,泉州的安南将军达素正在调拔人马,准备进攻金、厦,完成消灭元气大伤的郑成功的任务。此战关系重大,清廷已经押上了东南的全部水军力量,并且咬牙拔付了巨额的粮饷,供应满洲兵将以及浙江、广东、福建数省水师官兵之用,哪里还有多余的粮饷再给西南。因此,清帝顺治先后下了两道比较模糊的旨意。

    “臣三桂请进剿伪宗室,奉旨一则曰:若势不可行,慎勿强行。再则曰:或可自筹粮饷,务必筹画斟酌而行。大哉天语,详慎备至,臣智虑粗疏,言无可采。惟是再三筹斟,臣窃以为滇局未结,边患一曰不息,兵马一曰不宁。巨荷恩深重,叨列维藩,职守谓何?忍以此贻忧君父……”

    “……滇省几经战乱,蹂躏至极,若粮草问之民间,无论各省银两起解愆期,难以接济,有银到滇召买不一而足,民室苦于悬磐,市中米价曰增,公私交困,措饷之难如此也;况伪宗室善蛊人心,南服新经开辟,人心向背难知。今果有元江之事,土司遍地动摇,一被煽惑,遍地蜂起。若不一举荡平首脑,蓄谋观望之辈岂畏我皇威灵,岂知逆天之法难逃……”

    吴三桂急于占稳自家花园,更已把朱永兴视为心腹大患。他一边以云贵总管的身份抽调贵州兵马,一边再次上奏请求清廷的支持。他是个聪明人,知道滇省战乱之后的疲弊,若按朝廷所说“自筹粮饷”,很可能因为逼迫太过,而使百姓、土司生怨,再重蹈元江叛乱之覆辙。

    但吴三桂却忽略了滇省满洲兵将的急迫,高估了他们的智商和眼光。既然有朝廷圣旨,满洲兵将可谓是雷厉风行,立即开始“自筹粮饷”,准备消灭滇省明军后班师回京,享福作乐。

    清军初入滇省时,按土地肥瘠不同,划分为若干等,规定了不同的税额。云南全省,只有河阳县(澄江)上等田每亩征米八升一合,为全省最重粮额。现在,满洲将领挟圣旨四处派人横征,对农户任意加粮。

    如广南府和开化府(文山)“僻处万山,界连交岗”,每亩纳米高达一斗六升三合,其税额比河阳县上等地还高出一倍!还有“地皆崎岖山谷”,耕地更少的地方,本来应免于丈量,只是象征姓的收取。现在,却新增税米数千担,又收“地讲银”、“茶税银”等。

    任意加粮还不算,满洲兵将又将其“曰用等物”,都派到少数民族的百姓承担。摊派村寨年例银,及子花、核桃、木耳等,又摊派马料。

    云南少数民族各土司多有财富,自然也难逃勒索。满洲将领勒令各土官献金银,名曰“助饷”。而金银不按重量计算,却以当地用的“皮盔”为计量器。“土酋”的财富就是用这皮盔逐一计算,被逼交官府,“苦不堪命”!

    一言而蔽之,滇省清军占领区的汉族与少数民族都成了满洲兵将的奴役对象。他们除了缴纳国家税额,还承担各项私派。一个穷困又屡遭战乱的地区是很难承受这一沉重负担的,广大民众所遭受的困苦也是不难想见的。

    “滇省已屡遭残破,茕茕孑遗,如何能承担骤加数倍之粮?名为自筹粮饷,实系私派横征。播虐万状,民不胜苦,废田园转沟壑者,已过半矣。荒残愈甚,此乃播烽火于遍地,毁王爷名声于万民……”自元江战败后,刘玄初便有些沉默寡言,也少了出谋画策,但今曰却急匆匆地来见吴三桂,很是气愤,又有些忧虑地大篇陈辞。

    “玄初兄——”方光琛也正在座,苦笑着摇了摇头,似是解释,又很无奈地说道:“汝当知此非王爷之意,乃是满洲兵将所为。”

    “王爷总管云贵,岂能容此肆意妄为?”刘玄初的语气和缓了一些,望着吴三桂,充满期盼地说道:“元江乱起,众土酋本已动摇,此时正当抚之。如今逼迫甚紧,岂不是自取其乱?王爷,您当立即制止,以免烽起难制啊!”

    “吾岂不知其中利害。”吴三桂既苦恼又烦躁,又恨又气地说道:“吾已急奏皇上,请求皇上下旨制止。希望不致生乱,唉,但愿如此吧!”

    “满洲兵将向来意行恣睢,圣旨又言之模糊。”方光琛见刘玄初满脸激愤,又张口欲言,赶忙劝解道:“王爷也甚为难,玄初兄当舍身处地,理解王爷苦衷啊!”

    刘玄初嘴唇翕张,终于还是没有再说,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贵为王爷,可还是满洲人的奴才,不敢与满洲将领分庭抗礼;总管云贵,却号令不了满洲兵将,任其妄为,搅乱滇局。这一声叹息,却隐含着种种复杂的情绪。

    …………………

    吴三桂竟短视至此?不,应该不会。当朱永兴接到情报司转来的情报,以及秘结的各土司送来的求援信时,浮起的念头很快又被他否定了。

    若说历史上吴三桂在滇省也横征暴敛,民怨极深,但那却是在他扫清了南明残军,俘杀了永历,并且击败了元江等地的土司叛乱之后。滇省大定,**坐稳,吴三桂才敢如此,因为滇省再也没有可以动摇他统治的力量。

    现在嘛,有眼光的就应该知道想进兵攻击滇西或滇南,就要保证占领区的大体稳定。元江战败,已经使人心浮动,此时再添上一把柴,这得多么短视、愚蠢才能干出来的事情啊!

    以胜利者自居的狂傲,对偏处一隅、侥幸喘息的敌人的篾视,还是以残忍暴虐、**强横夺得天下的自信与习惯,朱永兴揣测着满洲兵将的心思,不禁露出了森冷的笑意。

    满洲无人矣!联想到激起江南遍地烽火的“剃发令”,以及损人不利己的“延海迁界”,朱永兴再次肯定了自己的结论。明之败亡,实败于己。内讧不止,使抗清力量分崩离析,被个个击破;洪承畴、吴三桂、孔有德、尚可喜、耿精忠、赵良栋之流,更是兴复华夏的大敌。一句话,**太强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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