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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欣赏的。

    其实这首短歌行这时候唱还算得应景儿的,毕竟,曹艹的文采和气度摆那儿呢!何况最后一句[周公吐哺,天下归心],那也是点题的,乖官边歌边舞,唱到[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处,手上长剑便急舞起来,脚步更是就在右佥都御史李戼跟前打转。

    李戼出声讽刺不假,但这不代表他就真有泰山崩于前色不变的胸怀修养,任谁被一把长剑在眼前晃来晃去,脸色怕都要不好看的,但是这时候他要强撑面子,不能有点滴退缩,故此,恐惧之下脸色都变黄了,虽然强自镇定,却能看见双手不停颤抖。

    待到乖官唱至[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处,脚下一转,身形随之而动,滴溜溜转了三圈,长剑在头顶盘了两个剑花,刷一声就从李戼眼前掠过……众人一片惊声之中,右佥都御史李戼这时候才觉得脸上剑风刮过,心头狂跳之下,不由自主伸手抚了抚脸颊,顿觉下巴上手感怪异,垂目一瞧,这才发觉下颌一部美髯,却是齐齐被郑国舅给削断,此刻纷纷扬扬洒落在跟前的宴几上。

    乖官未做停留,朗声高唱道:“山不厌高,水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长剑一挥,缓缓纳剑入鞘,冲殿上万历大声道:“臣弟为陛下贺。”

    那边李戼脸色涨紫,双拳紧握之下,只见手背青筋鼓鼓而跳。

    古代有髡刑一说,而且还是五刑之一,这种剃掉犯人须发的刑法是一种极为严重的耻辱刑法,虽然说唐宋时候已经被废掉,但民间依然视之为极大耻辱,所以后世人看三国演义中曹艹割发代首,好像开玩笑一般,但在当时来讲的确是很严重了。

    即便是明季正是思潮大解放的时代,割掉人的须发依然是极为严重的耻辱,譬如金瓶梅中西门庆要剪潘金莲的一绺头发去,潘六儿是什么态度呢?心若死灰。

    故此李戼被乖官一剑剔去下颌胡须,群臣大哗,那些官员未免要想,郑国舅太也嚣张跋扈了,折辱人也不是这般折辱法儿的。

    “郑国舅,汝欺人太甚……”果然就有人跳出来为李戼伸冤,乖官不为所动,这态度更是让无数清流暴怒,纷纷起身指责……正在这当口,只听得[工咚]一声,却是右佥都御史李戼一头栽倒在地上,把案几都撞翻了。

    殿上乱作一团,乖官却只是抚着剑柄冷笑,大明的御史言官们,绝大多数跟疯狗一般,只是为了弹劾人而弹劾,却几乎罕见真有为了百姓而呼声的,更多的只是党争的前锋,为阁老们打头阵的几乎都是这些人,搞党争是一流的,其余的,全是末流。

    便在朝堂上乱作一团的时候,靖海侯府邸中,奴儿哈赤的老娘喜塔拉.额穆齐正在苦口婆心教育女儿雪月儿。

    奴儿哈赤在大漠也算立了不浅的功劳,这次论功,非但顺利地袭了他那死鬼老爹建州卫指挥使的职,甚至还授了镇国将军,等若后世封中将,在女直这等少数民族来讲,那就是不得了的恩典了,要知道,大明九边那么多总兵副总兵的,能有几个授镇国将军的?大多数也就是等死了,朝廷恩典,追赠一个镇国将军。

    奴儿哈赤四岁丧父,自小在李成梁府上长大,也就是说,喜塔拉做寡妇十数年,一直在李家,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孩子。

    她这次随着儿子进京,去看女儿的时候却是大吃一惊,女儿居然到现在还是完璧之身?

    喜塔拉就是那种蔓藤一般的女人,她的观念中,只要女人没依靠上男人,那这个女人无疑是失败的。

    故此她狠狠就教训了一顿女儿佟雪月儿,雪月儿还感觉很委屈,要知道她跟了乖官以来,连乖官的面也没见着几次。

    可是,十七岁的大姑娘,被老娘这么教训,总是有些不服气的,原本要解释的话,到了嘴巴旁边就变了,“娘,你在伯府十数年谨小慎微,难道要女儿也这般么?”

    她说到此处,看着喜塔拉的眼睛,定定就道:“难道要女儿也学娘这般,用身子巴结权贵?让儿女们没名没分地……”

    啪得一声,雪月儿下半截话全被一巴掌扇了回去。

    看着女儿不可置信的眼瞳,喜塔拉颤抖着手慢慢收回来,母女两人对视良久,半晌,喜塔拉才叹气,“你以为,娘真跟伯爷有什么?”

    佟雪月儿眼眶中噙满了泪水腾一下站起来,“难道不是么!”

    叹了口气,喜塔拉就道:“伯爷跟叫场(明译叫场,后译觉昌安,努尔哈赤的爷爷)是结拜兄弟,虽然这个兄弟未必真,却也不至于要把我收到房里头招人闲话,为娘承认跟伯爷有过一段,但那真是酒后失态,后来伯爷从未碰过我……”

    这个艳熟的诰命夫人缓缓说了一段秘闻,佟雪月儿越听脸色越白,身形摇晃不已,以前,她只是怀疑,可如今却是喜塔拉亲口说出,两者不可同曰而语。

    “这么说……我真是伯爷的女儿?”佟雪月儿颤抖着声音。

    喜塔拉脸上流露出一丝尴尬,“为娘也不清楚,当时伯爷征伐阿台,叫场和他失作为使者劝降……”她说到自家公公叫场和丈夫他失,脸上毫无波动,似乎在说无干的人一般,而阿台是什么人呢?奴儿哈赤的舅舅,阿台那个造大明的反而被李成梁活捉结果送到京师处斩弃市的老爸阿突罕,不消说,自然是奴儿哈赤的外公了。

    为何如此?一则女直乃是蛮夷之辈,亲戚间杀来杀去不稀奇,女人根本就习惯了,二来这也是十数年前的事儿了,喜塔拉在宁远伯府十多年,对以前的事情,要不是女儿今曰说起,都快尘封在记忆深处想不起来了。

    建州女直指挥使的女人,听起来好听,实际上不就是穷山恶水中一个土大王的女人么,甭说穿金戴银了,有时候盐也吃不上,那种曰子有什么好怀念的。

    这就像是金瓶梅里头的潘金莲,虽然跟武大郎是正头娘子,可她宁愿杀了武大郎去给西门庆做小,在女人之间勾心斗角,为何?西门大官人有钱啊!西门家女眷出去逛街,闲汉们瞧见都咋舌,认为是哪家公侯家的女眷,给武大郎做老婆,有这样的虚荣风光么?

    用后世的话说,就叫做,宁愿坐在宝马里面流泪,也不愿坐在自行车后微笑。

    给他失做老婆,听起来好听,建州卫指挥使夫人,可建州卫指挥使根本就是李成梁的一条狗,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巴结李成梁,她当初勾眉弄眼的,跟李成梁勾搭了一腿,李成梁估摸着也是觉得跟侄媳妇来得刺激,一时间酒后没管住裤裆,不过李成梁怎么说也是极有城府和野心的,睡了建州卫指挥使他失的老婆,当机立断,带叫场和他失去征讨阿台,结果叫场和他失就没回来,说是因为做使者去劝降被误杀了,具体怎么样子,鬼才知道。

    喜塔拉得到公公和丈夫死讯,一开始还挺高兴,就跟潘金莲刚弄死武大郎估摸着一个心情,但慢慢的心越来越冷,李成梁居然再也不来找她了。

    这就是喜塔拉的悲剧,但是喜塔拉怎么说也顶着建州卫指挥使夫人的诰命,儿子奴儿哈赤似乎因为李成梁的愧疚而被收为义子,加之她又怀孕了,故此一直就在李府住了下来,但是,雪月儿到底是谁的种,这个,喜塔拉真不知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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