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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南道的方使君,来书请问是否奏吉。

    说话的正是管理龙武军附属产业和人口的户曹值日参军之一元季川。

    他也是元结的堂弟,以荫授保举入官学,以户名科优异,受参军职。

    “方允谦要奏什么吉啊。。。”

    我转过头去。

    “说是农作司的新稻种,在川东的屯点夏收了近九石。。。。。”

    他用一种惊叹的语气道

    “那又怎么样。。。就他会多事”

    我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

    这个方允谦。还是那么好大喜功。爱搞这种面子项目啊。在剑南他还是营田使地时候。就曾经把鱼塘沼池畜栏果园桑林稻田一体地联营农庄试点。搞成是太上皇在剑南第四个千秋节地献礼。说成是自太上幸蜀政轻民和。风调雨顺地结果。

    农作司投入那么多人力物力。推广我从海南“引进”地高产速生作物。又有不错地水浇地。先进地农艺。完善地水利措施。和集体化劳作和管理。积累了足够地经验。才在今春头一年大规模推广。也该有所成就。

    再说古人地斤两远比后世通用标准小。因此这九石也不过后世地七八百斤而已。南方随便一个农民都种地出来。对此当初第一上报亩产地时候。我还有些不满意。怎么才这点水准。

    “回大人。剑川虽然号称水旱无忧地天府之国。但是因肥瘠不均地力不等。这个产量已是不少了。。。”

    元季川顿时涨红了脸搓着手。但依旧很有耐心地辩解道。。。

    “这还是夏收地一季。。。”

    听他的解释才明白,原来不是他们大惊小怪,倒是我的眼光太挑剔了,且严重脱离实际了,这个时代的大多数稻谷、粟米脱干后的平均亩产量都在一石半左右,如果是旱地居多的北方,这个产量,还要下调了一些,象号称财赋胜地鱼米之乡的东南,能够产出二三石,已经是膏腴之地了。

    龙武军在荆西新开的屯垦点,一年两收黍子和小蒽稻,或者按照传统的稻麦轮作,加起来撑死了也不过最多四石,能够一下翻了数倍,对古人未免有些类似放卫星式地骇人听闻了,当然,如果是作为地瓜土豆这样富含水分,并不耐饿地新作物,这么比例还要翻一翻的,不过这种东西拿水田来种,就未免太浪费了。

    “那你就去找薛长史安排一下吧。。。。告诉他把数量酌情减一减”

    现在正在剑南八州六镇,以及南平府的边军中推广的,乃是号称山地三宝的地瓜土豆芋头,哪怕最贫瘠地土地浇点水也能长出点东西来的。再加上关中那些军屯庄中正在种植地,号称北方旱地三宝的大豆高粱玉米等高产作物,以及在荆西三县种植的花生、棉籽等油料、经济作物。

    嗯,这可是粮食革命啊,虽然我早就意识到灰有这个结果,但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到来。一下子多出二三倍的产量,也意味着可以供养数倍以上的人口,以及随之而来爆炸式的人口增长率,起码是对龙武军地内部体系来说,我可以预见龙武军是越来越自给自足的同时,也越来越象藩镇了。

    “再安排说辞,不要太哗众取宠了。。。就说蒙圣泽风调雨顺。。。。”

    虽然我很想把好东西都垄断在内部秘而不宣,显然只是个奢望,但能晚一天也是一天,折扣一下发布出去,逐渐增加产量,也好有个心里缓冲,不然也太引人注目了。

    “是”

    他却没有走开,又吞吞吐吐地道

    “云阳的庄上出了些变故。。。。”

    “什么变故。。。”

    原来是,自从前些年军屯庄地建立,由于其作物整齐高产且饱满硕大,附近老是有人在成熟时偷摘走粮种,还有人以会亲访友为名,偷师学艺等等。

    由于赃物数量不多,实在防不胜防,又不好界定,来者都是妇女儿童,真抓到了现行,也无法重处,最多罚些米布。因此,这些年越来越频繁,甚至发展到成群结队、明目张胆的程度。。。。

    同时,也造成这些年在军屯庄周边地农村里,不管养鸡养鸭,还是农作物种植也跟风的也厉害,当然他们的散放式的经营,无论是在产量还是品质上都无法与之竞争的。再加上龙武军内部消化量很大,倒也没什么直接影响和矛盾。

    但是显然这种事情,已经严重伤害一些军屯庄户作为大集体一员的感情,还有很多人也觉得集体的利益受损了,因此积累了很有些怨气。因此在对待是渗透入侵者,也变成粗暴起来,也产生不少冲突。。。

    直到前些日子,有个单身的年轻庄户,抓住了一个闯入偷摘玉米的女子,然后以带着赃物释放为代价,半胁迫的发生了超友谊的关系,这种事情其实不是没有先例。

    由于军屯庄采取部分配给制,倒没有什么断粮的危机,象每年青黄接的时候都会有一些地方上的妇女,来到这里故意被抓住,然后为家里带一些豆麦什么的。只要肯上报说明,都不会受到惩罚。

    但是这个女子后来又来了几次,干脆不愿意回去了,就这么身份尴尬的住在一起,时间一长也顾不得其他了,干脆在庄外农了座草房,可惜这女子的丈夫不怎么出息,但是她的夫家乃是当地势力绵延好几个村的大宗族,接到举告后不好坐视前来抓奸,正好撞见双宿双飞的两人,当场围住打了个半死,烧了房子,然后绑去游街,然后庄里得到消息前来救援已经迟了。

    被同伴强抢回去后,两人折磨的只剩一口气,于是事情严重了。再加上这些年,因为先来后到地水源、沟渠、地界等大小琐事,积累起来的矛盾和恩怨。。。。

    结果爆发了波及十几个村子的大械斗,那些以宗族大户为纽带牵头的地方势力,且人多势众,来势汹汹,最终包围了当事人所在一个庄子。将还没成熟的夏粮,全被抢割糟蹋光。声称,要将骗奸良家妇女的凶犯,抓出来挫骨扬灰。

    虽然关中之地号称民风强悍,没有多少善茬,但是这些组织松散的农民,对上了半军事化管理的军屯庄里受过基本军事训练,按照人头配备武器,还有退役老兵作为骨干的庄户们,其实并没有太大的优势。

    依靠坚固地庄院,等到晚上地一个反扑,就被打的大败四散,黑灯瞎火的死了十几个人,抓了一百多号人,天明时,又在附近庄子连夜赶来的援军配合下,冲到邻近的几个村子里进行反报复了,烧毁了仓房和祠堂,将几个大户宅里捣毁拆平,将所有参与地男性拖出来暴打,一些人甚至因此不敢回家,方圆百里震动。

    然后对方家里又有人出主意,组织族人披麻戴孝抬棺

    告状,结果得到消息后,更多的军庄户组织涌进城来地队伍赶的做鸟兽散,连棺材和十几个主事的人扣下来,把县太爷堵在衙门里不敢出来。

    到了这一步,州府再怎么想息事宁人,也不可能了,但是邻县出动县下的团练来支援,结果跑过去一看,围住县衙的全是熟人,就这么站在街上聊天起来。。。。。

    对方还想进京告状,结果发现道路被军队封锁了,派出去的人一个个都失踪了,夏季正是给作物追肥追水地紧要时节,那实际个村子却又大量青壮被撵的不敢回家,这时候,才有人想起请地方德高望重地人,出来说合,但是地方军户却不肯罢休。。。。。。。

    “是不是要安排抚恤或是交涉。。。。”

    他小心的请示道。

    “毕竟是朝廷地脸面。。。”

    “王八蛋。。。”。

    我皱了皱眉头,骂了声粗口。

    “大人。。。。”

    他脸色一变,还想说什么。

    “打的好。。。。”

    “。。。。。。”

    “到了这地步,难道还要息事宁人么。。。。我们可是天子亲卫地北军,有自己的荣誉和骄傲,家眷和老兵,可都在那些庄子里,。。。。”

    我瞪了他一眼,这家伙还有点文人的理想化。

    “可是大人的清誉。。。”

    他还想辩说什么。

    “我从来就没有什么清誉,至于骄狂放纵也不差这一次,你以为我们退让一次,那些人就会感激涕零么。。。。”

    所谓,身在不同的位置考虑的问题不同。我与他最大的不同,是先要考虑的是我这个集体的利益,在不损害自己基础的条件上,然后才是剩余的同情心。

    再说,我领导的可是龙武军,不是PLLA,不需要收买人心,也不需要什么军民鱼水情,能够不扰民就算万般好了,居然还有人敢来扰我。老虎不发威,你当我们是elliy啊,不过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要我亲自出面也太抬举他们的。

    “以你在户曹的名义拟书,弹劾云阳县令治下无道,兹纵奸邪冲击军产,滋事恶劣。。。。就说龙武军上下严正关切,必须给个说法,否则保留采取措施的权利。。。。”

    事实上,在剑南的时候,连我家田庄里的那些东西,不免流散出去,为地方乡邻所效法,不过这些人又估计我的身份和势力,担心我的追究,倒是都小心翼翼,低调而秘而不宣。

    不过,那时候流民大营与地方上关系不错,常常会招募大量的临时工。我家的庄园里的那些东西,其实是为了满足我个人的喜好,诸如在自己的庄园里搞点简易温室,用陶范等模具陪育特定形态果疏等等,聚集的都是些流民中精专农事的人,满足自己一点的对口腹之欲的新奇爱好而已,顺便让门人们赚点钱,倒也不在乎这些半吊子地山寨行为。

    倒是这次田庄冲突背后的事情,有些麻烦,不排除有人煽风点火,试图几乎激化矛盾乃至孤立地方的可能性。。。。。。

    “各村抽青壮十一,组成巡防队,严查损害公物的贼人,抓到重罚。。。没东西交的,就监管起来劳役一段时间。。。。”

    我想了想还是吩咐道,就算无意识的盗版不能纵容,这可是我一个体系的根本,没有能力追究的时候,有能力的时候,也不能轻易放过,这是一种的基本态度。

    “既然已经学去地也不能白用,得搞个授权费用。。。”

    所谓无功不受禄,就算是农研所实验性地推广,起码也象征性的收取一定代价,比如第一次收成中每石最饱满颗粒一斤,却是粮种改良的需要。

    斗升小民最朴实,也最单纯,多数人不相信这世上有白来的好处,还不如明码收取,付出了一定的代价,他们反能心安理得地用,人性是非,就是如此的无奈。因此朝廷地祥瑞种子推广计划,远不如龙武军体系内要搞的成功,也在于如此。

    当然,真正高层次一些东西,他们是学不去的,比如什么分法,授惠法,其实都是利用现代杂交作物的一些基本原理。

    海南现在已经可以进行一些比较原始的杂交试验,诸如:用放大镜选种,用简易温室育芽分株,用一些稻麦等作物近亲的杂,通过混栽植株地自然传粉,或者人力风向和光照反射提高授粉率,改良一些岭南三季稻、百日收的品种性质,使其提高产量、品质、乃至抗病虫害,或者适应在冷一些地地区生长收获。

    不过这种研究东西向来是一个复杂而漫长的过程,而且其中充满了不确定性,因为即使是现代有些优质品种,也是意外地产物,我也没指望那马上见效,但是一些副产品,却可以作为祥瑞,时时呈现上去的,只是没到出手地时机。

    “怪物啊。。。”

    书房外面是小丫头清脆的声音。

    我走出去的时候,她正象好奇的小猫一样,围着一个大木盆里盛的土红色巨大块茎,打起转来,不时还用手指戳戳。

    “回殿下,这其实是地瓜。。。。”

    张承老太监正站在过道的花架下,对细声细气的说。

    虽然这东西表面象肿瘤一样的凹凸扭曲而丑陋的很,但它的确是地瓜,只是在农学院里,用最好的土壤,有最周密的施肥和专人精心侍候,结果就疯长成这个模样。

    与它一起作伴的,还有一个长的海碗大的土豆,小拳头般大的核桃、口杯大小的栗子等等,显然都是这回准备作为祥瑞的样品。。。。

    “今天的马球赛完了,。。。”

    我摸摸她已经长的和我齐肩的脑瓜子,柔软如缎的发髻。

    “嗯,我们家的白鹅队,把陕郡的人,打的人落花流水额。。。”

    她兴高采烈的比划起来。

    “他们真可怜啊。。。”

    “阿月啊,我让你带去的人,小白都留下了么。。。。”

    “留下了,哥哥看起来很高兴地样子额。。。”

    几声女子气急败坏的尖叫声后,一阵喝喝的鼻音,由远及近,小白狼从花丛中跳出来,口中还叼着一条花花绿绿的东西,丢在小丫头脚下,

    我呓的一声,小白狼尾巴以下的毛全不见了,露出个的红彤彤的~,随着一戳刚长出短毛短摇个不停的尾巴,晃来晃去的十分碍眼。

    “阿月,你最近又做毛笔了么。。。”

    “没有啊。。。。”

    小丫头丢给我一个无辜的表情

    “那小白狼这是怎么了。。。。”

    “那个啊。。。”

    她露出有些娇迄的表情,吐吐小舌头

    “你不是给我说了个,怎么样让猫自己吃辣椒的寓言故事么。

    ”

    “。。。。。。。。。”

    “可惜雨儿不肯让我用她的猫猫试。。。。”

    她变的兴高采烈,

    “于是。。我发现其实狗狗和猫猫,其实是一样的道理么。。”

    于是我叹然,太祖这个充满矛盾论和斗争精神,关于驭人地名言,还能这样实践。

    被我多看几眼的小白狼似乎察觉到了夹起尾巴,用比火柴棍长不了多少的尾毛茬子掩住腚腚,发出类似很委屈的呜呜几声,跑开了。

    “死狗。。。。。”

    随后,一声暴喝

    涨红脸蛋的小慕容,掩着曳裙不整颤颤巍巍的胸口,拿着个空剑鞘气咻咻的追杀过来,狠狠瞪了我一眼,才飞快抄起小白狼丢下的那东西,却嫌恶的呸呸两声。

    我这才发现,那兑现好像是条胸围子,只是浸透了口水,粘了不少尘土。。。。。我鼻子顿时湿了,这个蕾丝边的女人,大白天又躲在哪里玩拉拉么。

    自从被我推了一次以后,似乎并没能对这个女人地特立独行地性子,产生多少影响,甚至将骚扰的对象,指定的对象延伸到那些侍女当中,用她的话来说,只是想从其他地方,加倍的找回场子来而已,反正你也没空暇用不是。。。。。

    正想追上去,身体力行地纠正一下她不正确的性别取向。就见杜佑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很煞风景地叫了声。

    “安东紧急军情。。。”

    。。。。。。。。。。。。。。。。。。。。。。。。。。。。。。。。。。。

    数天前。

    哈,果毅都尉谢翎文。用皮套的手甲紧紧的掩住自己的口鼻,硬生生的将半声喷嚏扼杀口中,只剩下很不舒服的几个沉重鼻音。

    清晨湿冷地空气,并没有因为太阳的升起而有所变化,随着露水地额蒸发,丝丝缕缕的空谷气流,迅速汇合成呼呼作响地阵风,早晨凝在甲片上的露水已经渗进纸革层地内甲,被吹的一阵接一阵的发凉,这原本范阳军的甲衣,远没有本军制式的保暖防潮耐用。连纸甲都是用上好的侗油浸出来,泡在绵绵小雨里根本挂不住水珠。

    这该死的鬼地方,他咒骂了一声,明明是初夏,却还是这么冷的碜人,早晚温差更是乍寒骤暖的让人无所适从,一部小心就会生病。从内甲摸出一个小铁盒,从中抹了些油膏涂在额前,任由辛辣灼烧着皮肤感觉,让他迅速平息下心中的烦躁。

    身边的亲兵,正盘腿在地面的一块油布上,用一块棉布,翻来覆去的擦拭着拆开的弩机内槽,将一支支被马尿泡的暗淡无光的三棱矢,小心翼翼的扣紧机匣,咻的发出一声空响。如此反复。。。、、、

    耳边传来身后的窃窃私语

    “不要做梦了。。。”

    “我们都被流放了,明白么,是流放了,只是因为和老乡喝过几次酒,就了那些大人的眼。。。。。”

    还有人再咬牙切齿的哼哼道

    “不是说了么,生是神策军的人,死是神策军的鬼,不要打其他念头。。。。。哼哼”

    直到被他重重的顿一声,才稍稍平息,心中不由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在挑选这些老兵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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