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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出了金钱和物资,换回拥有重要成员的军队,至少没有失去土地,阿巴斯王朝的体面,也面前得以保全。

    作为东方大埃米尔的临时驻地,布哈拉城中对拔那汗人的交涉基调,基本确定了下来,剩下的就是具体数额和比例的计较。

    仿佛是历史的重演,

    六十年前,倭马亚王朝的一代名将古太巴(屈底波)征服安国,取得布哈拉,一路攻打毕坎德、奴米什科特、拉米西那,多勒建,舒曼、乞失(史国,唐去沙州,今乌兹别克斯坦的沙赫里夏勃兹)、那色波(小史国,今乌兹别克斯坦的卡尔希市)。

    与花拉子模沙赫国王签定城下之盟,再起起兵夺取了哈姆吉尔德,攻打了撒马尔罕,攻打了沙什(石国,即今天的塔石干)、费尔甘纳(拔汗那)。古太巴的军队进抵喀吉该尔(喀什),却被拔那汗人为首的军队截断后路,围困退兵的途中,最后靠哈里发派人缴纳一大笔可观的赎金,才得意脱身,这一路的丰功伟业一夕尽数东流。

    但不管如何,有了这个前例,与拔那汗人的交涉变的简单了许多。作为这次贸然的越境突击的参与者,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惩罚,这笔赎金的大半将落在他们身上,那些将军和埃米尔们,将挖空他们的钱箱和库房,除了领地之外,变卖一切值钱的事物凑出来,才能保住他们的职位。

    当然这只是暂时的困境,只要能保住官职和军队过些日子,将这些损失,变本加厉的从那些非阿拉比亚的穆斯林,以及那些非穆斯林身上弄回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化装成商队的使团中,戴者勾尖帽,穿着敞口窄袖袍,一大把胡须遮掉下半张脸的青年塞特,也再次踏进这座充满着异域风情的城市,却是有一种物是人非的错觉了。

    身受重伤逃出重围,慢慢找回失去记忆的那段日子,在他身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

    花石峡中,我骑在马上,漫步走过一片狼藉的战场,连日战斗的疲惫,让这些大唐健儿,没有余力打扫战场,只清理出几条通行的路线。

    满地是触目惊心的战死吐蕃士兵,其中夹杂着老人,女人,还有少年,藏在简陋甲衣下,是难以掩饰他们瘦弱而佝偻的身躯,而且大多数明显的营养不良,

    全民皆兵,实在是一种悲哀的褒义词,只有社会生产力大丰富,技术和高度发达的民族,才会产生越来越细化的社会分工,所谓的全民皆兵,往往是劳动力和战斗力严重不足的情况下,无奈的自然选择而已。

    但是吐蕃人打到这一步已经山穷水尽了,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支持着他们,这个已经超出了传统保卫家园的决心和范畴了吧。

    我一边寻思,一边走出山口,向柏海边上的鏖战连天的战线靠拢。

    就看见再次吐蕃人阵营中,突然冒出大群象浪潮一样飞奔而来牛群,

    “火牛阵。。”

    我愣了一下,心中嘀咕起来,什么时候吐蕃人也学会这招了。

    这些天的对阵,攻守反复,双方了为各出手段,奇谋辈出,无所不用其极的在削弱对方,我这里用吐蕃俘虏的敢死队,他那里就用青海部老弱组成的来拖滞,这里华灯初上玩夜袭,那里就玩晨曦天明前际的袭扰,我偷袭你的畜群,杀获而走,你就截击我的粮队,就算抢不成也要远远丢火把烧掉。。。

    不过同样的伎俩,想要再奏效就难得多了,为了对付吐蕃生物武器,多挖几道壕沟和潜藏的低矮拒马,再加上事先布置的火墙,就足够让这些红眼的畜生四散折转,实际造成的损失被大打折扣,主要是一些熏瞎了耳目误打误撞,冲进车阵的牛只。

    。。。。。。。。。。。。。

    星宿川,柏海战场的另一端,主帅达扎路恭被拦住战马。

    “囊伦,就给我们尺尚部,留些一些骨血吧。。”

    一名浑身浴血,衣甲破烂,头发斑白的吐蕃将领,哀声厉切的哭号道,他叫达贡既是达扎路恭领下的大将,也是世代儿女姻亲的宗贵家族,积极响应赴援的军队之一。

    “再拼下去,都没了。。我们都死光没有干系,他们可都还是毛还没长全的孩子啊,尺尚部就剩下这些骨血了”

    相比娘、巴、桂、公、松这些数一数二的豪姓大族,尺尚氏实在不是什么大部,却是当年追随王家走出雅砻之地的二十四支部帐之一古老家族,经过上百年的战乱和动荡,内乱,初始的二十四支氏族或是消亡或是凋零,或是族灭,或是沦为别人的附庸,硕果仅存到现在的只有这么七八只,在作为王权基石的悉补野本部之中,也是属于核心范畴,同时保持着残酷坚韧的古老传统和不断接受兵法战技考验和淬炼出来的,支柱战斗氏族。

    经过的低地的大溃败,保有实力能够投入战斗的只有这四只,其中也包括了达扎路恭的氏族。

    但是眼下这个经历吐蕃无数对外战争的老将,也觉得无法承受了。

    “必须打下去,高过车轮的男子,所有能够站的起来的人,都必须参加战斗。。”

    看着阵前那些嘴上绒毛还没长全,就拿着相对沉重兵器的稚气面孔,达扎路恭的心头也在流血,却是硬起心肠狠狠道

    “不能倾尽全力打赢这一战,别说你尺尚部的明天,就是悉补野全族也没有什么将来了。。”

    “这是事关吐蕃千秋万载国运的一战,我们面前的敌人要的不是不是吐蕃的低头和降服,而是悉补野人的亡国灭种啊。。”

    说道这里,他提起嗓门对着一干笼罩在悲愤和哀伤中的将领大喝道

    “我们必须拼尽全力打痛打退他们,不然我们的妻子儿女,就是别人的奴畜了。。”

    看着抱着决死的气概,重新冲进唐人逼近的展现,然后淹没在烟火和尘土中的达贡,达扎路恭满肚子鼓舞痛陈厉害的话语,最后只能化作嘴角微微的抽搐,却是连叹息没没能发出,就发下箭令从后方的备对,指挥和调集更多的人,将唐人突破的缺口,重新围堵起来。

    就算打完这一战,叶茹和伍茹的人口将凋敝到一个难以承受的极限,但是他有不得不硬着头皮坚持下去的理由。

    作为一个恩怨纠缠交战上百的帝国,吐蕃对大唐这个强敌的重视和投入,也是表面上难以想象的,几乎每一人大唐的边军将帅,有点名号的都会进入吐蕃人关注的视野,无论是总四道节度使第一人王忠嗣,还是号称铁壁的哥舒翰,号称山地无敌的高仙芝,还是奇兵飞渡的李嗣业。。。吐蕃人都会通过层出不穷的商旅和探子,乃至重金贿买,打探其生活起居品行嗜好。

    比如哥舒翰嗜酒,不戒女色,与军中亦挟歌ji作乐,李嗣业有古豪侠凤,推尚李广,喜欢身先士卒等等。

    但这次的对手,是完全不同。与大多数军将漫长军事生涯淬炼出来的资历不同,他的资历和年龄实在太年轻了,崛起的时间也很短,短到简直成为一个寒门庶民难以想象也几乎不可企及的奇迹。

    但是真正针对性的深入了解,就会发现更多谜团和奇异之处。从一个军卒一跃而起统兵护驾取了公主,并征战四方从内到外为开疆拓土,这份经历吓人而处处充满了巧合。

    更难得的是,他还是一个西域通,但显然作为一个将帅,他了解的不止是西域,还通晓草原,甚至南蛮的情形,这使得他在这些地区的征战中如虎添翼,而让他自以为胸有成竹的敌人措手不及,显然现在他这些诸多通的头衔上,又要加上一个吐蕃通。

    更可怕的是他在很早之前,就似乎预见到吐蕃必然全面入侵唐国的这一战,并在自上而下众人不以为然中,进行战争准备和对吐蕃各种地理山川风物的刺探和收集,矢志不渝的期待着这一战。

    这是何等的坚忍和执着,又是何等的城府和心机。

    要知道,据说从他还是一个禁卫军将开始,就在有针对性的收留吐蕃的叛臣和了解过吐蕃的人,并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在收集有关吐蕃的典籍史志,从世袭的文书臣相家族春米氏的叛逃,到众多因为灭佛而逃亡几个的医官、史官乃至中小贵人的家族,

    以上种种,如果不是因为实在摸不着头绪,几乎要怀疑他的祖上,与吐蕃是否有世代延续的刻骨仇恨。

    更何况这个人还有一种可怕的特质,他做出预期的事情,不管在当时的情形看来多么的荒谬和不可能,最后总是能以不同方式,得以部分实现,这让他在大唐的朝臣和军将中,隐然有了一个乌鸦嘴的可怕名声,但是原本这么一个不讨人喜欢,一个被排挤和压抑的存在,

    却偏偏因为早早身居高位的权势,与历代构成皇帝密切的关系,而让这些体系内排斥的因素始终对他有些无可奈何,让部下尊敬和崇拜他,让对手敬畏和害怕他。

    但作为长期了解唐国并打过交道的达扎路恭,与其叫他相信什么不可靠的碰巧运气之说,他宁愿相信这是一种可怕的战略眼光,或者说直觉,在吐蕃最孱弱的时候,对上这么一个敌人。

    无疑是痛苦并且无奈的,要知道,当他接到这个讯息的时候,哪怕是烈日炎炎之下,还是禁不住一身冷汗潺潺。

    所以达扎路恭选择了不断派出使者的谈和,一边从所能动用的渠道,调集一切人力和物力填入这场战事。

    但是因为赞普的缘故,计划中的后援被缩减,让他更加是雪上加霜。有经验的战士不够,就只能用没上过战场的部众,臣民,乃至老弱妇孺去填,用他们来拖滞和消耗唐人的战斗力和储备。

    就算这一战结束,吐蕃也要付出数代人的代价,去慢慢抚平这个苦果。但如果被唐人站稳脚跟,那就是吐蕃面对被挑动起来的四分五裂的局面,而在应接不暇的内乱中慢慢消亡的结局。但只要能战胜眼前的唐人,就可以携大胜之势,重新整合国内那些因为战败而离心,却同样实力大损的宗贵领臣,重造一个更加集权和凝聚的吐蕃。哪怕只有不足一半可能性,也不由他不去尝试一番

    战事打到这一步,无论是唐人还是吐蕃人,都没有可以全身而退的机会,除非一方精疲力竭的倒下,究竟是唐人的锐气被吐蕃人不断填入的军队耗尽,还是吐蕃最后抵抗力量的被唐人一鼓作气打垮。

    “香巴拉雅诸神在上,我愿以粉身蒙誓,乞祝我王福祚绵连,吐蕃国运昌济。。”

    他想起远方的年轻赞普,祈祷道

    “以浩荡宏伟之威德,将唐敌粉碎与苍穹之下,”

    。。。。。。。。。。。。。。。。。。。。。

    雪钦乃孜,伍拉和卫茹之间的王室领地,绵连起伏的山林和丘陵,散布大片的茂密草场,让这些成为吐蕃赞普最大的游猎行宫之一,也是三年一次大会盟的演兵场之一。

    坐落在娜母湖(纳木错)畔,野马衣林中的行宫城堡顶,

    少年赞普刚刚从睡梦之中突然一阵心悸惊醒过来,厚实的裘毯和女人身体温暖的怀抱也无法平复他心中的烦躁,披上大袍走出露台,高耸的碉墙之外还是灰蒙蒙的夜空,大片绵连的营帐星火,才让他稍稍安心一些。

    屡屡失败夺权还政的图谋,接连而至的挫败和打击,让这位少年君王,在始终不熄的雄心壮志之外,又多出一些多疑和容易惊惧的特质,哪怕在马向死后,重掌权柄,还是有些患得患失的心情,和习惯怀疑身边的一切。

    因为,常年被权臣监控和形同软禁的经历,让他总是不乏对身边可能存在的叛徒和出卖者的疑虑,频繁的更换身边服侍的人,也从来不在固定的房间和帐篷行宿。只有身处人数众多的武装严密护卫之中,才能让他感到些许安全感。

    因此,相比之前的随从队伍,如今赞普的追随者已经壮大了数倍,其中包括了沿途各“孜”的行宫城堡收罗来的护卫,还有部分马向当政的大弗卢,最后一次征召来的暗军和“桂”。

    因为这些人的领地和居住位置太过偏远,因此他们得到的命令被大大的延迟,等到他们带着部众和武器,在当地的东岱完成集结上路,走到一半在低地的战争已经结束了,

    “木桑。。我是谁”

    他突然开口问道,不声不响站在身后等待服侍的宫帐总管,

    “您,当然是天神的子孙,璀璨宝玉的血脉,这片大地一切生灵的主人。。”

    已经脱去奴籍,升任行帐总管心腹侍人的木桑,用一成不变的恭敬声调道,他已经习惯了自己的主人,这些天醒来的例行这么一次的自问。

    少年赞普却是仿若未闻,思绪早飞到了远方的逻些城中,

    相比罗些川正在发生的事情,青海如火如荼发生的战事,还是伍茹和叶茹因为饥荒酝酿的暴民动乱,都已经不重要了,

    强域出身的彭波王,是血系上最接近王室的一支小王,他的父辈甚至可以上溯到前代老赞普赤德祖赞同父异母的少弟,因为政治原因被过继给强域断嗣的小王彭波家,而他的母族彭巴氏,虽然比不上娘氏等执政贵戚的强势熏天,却是因为地理原因,少数没有参加出征的几家宗贵之一。

    在王室大军尽数在外,国内多半空虚的情况下,他领地的护卫,再加上母族的倾力支持,已经足以构成一个挑战至尊赞普之位的筹码。

    随着少年赞普的行驾接近卫茹,通过还在运作的驿路,忠于王家的信使带来一好一坏两个消息。好消息是,坚持王统的留守总管,强硬拒绝了彭波王,试图进入红山宫的举动。

    坏消息是,逻些城中仲庸神宫的苯波上师松巴木恰,宣布支持彭波王,重新召开大弗卢进行会盟、商榷国事,

    按照王臣的序列,在赞普之下有大伦、内大相和准事大相和笨波上师诸臣。其中笨波上师主要负责吐蕃国内祭祀和苯教的宗教事务,同时也接受赞普的咨询,对国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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