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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慈淳太后留给阿克敦的请降条款泄露了,这一点倒不意外,甚至该说是必然的。

    以此请降条款为基础,开始有了诸多发挥,而方向全落到早前已沉寂了许久的旧事上:大清慈淳太后茹喜就是圣道皇帝早年在满清宫廷中埋下的内应。

    展现这个方向的流言片段异常丰富,民间还出现了若干说书段子,什么“校场演兵吐心声”、“香阁密谋定大计”,都把茹喜描述为受圣道皇帝感召的反清烈女,为了完成圣道皇帝的嘱托,毅然舍身谋大业,打入满清内部,与圣道皇帝里应外合,一步步爬到太后高位,现在则是到了大业将成的最后关头。

    这说法早年就有,可那时多是大家说来一笑的调侃话题,并不当真,现在卷土重来,国人八卦之心顿时沸腾了,除了说书段子,甚至还出现了一系列以“清宫英后”为主题的小说,官府全力查禁,都没能尽数封杀。

    这般传言原本也只局限于八卦范畴,可鞍山大战结束后。皇帝下令全军停步,事态一下就燃了,八卦传言瞬间起爆。变作政治谣言,但凡有点见识的都清楚,民间的政治谣言。往往就是上层的政治真相。

    连乡间老农都在说:“咱们的红衣为啥要停步啊?因为武卫军那帮顽固鞑子被消灭了嘛,这下万岁爷就能推着太后在鞑子身上榨到更多好处,让他们乖乖听候发落了。”

    瞧,传言的威力就是这么大,国中不少民人甚至直接称呼茹喜为“太后”了。

    这当然不怪那些民人愚昧,谁让这三十年来,李肆对茹喜的态度,自表面上看去。总是扶持多于惩治,而茹喜对李肆的态度,总是恭顺多于抗争呢。

    即便是两年前的民乱和北伐时的团结拳之乱,似乎也可以归罪到死硬派满人身上,那什么满州五虎将在辽东那般猖獗就是最好的例证……

    现在好了,连三娘等人都开始怀疑李肆跟茹喜的关系,准确说。是再度怀疑,两人是不是玩一场埋了三十年伏笔的大大棋局。

    李肆的澄清没有太大作用,三娘点出了关键:“你可以从……为什么要大军停步这事上开始。”

    为什么要大军停步!?

    就因为这事很难解释,所以李肆面对媳妇们,才觉得异常棘手。

    北伐之后。舆论纷纭而起,再有同盟会沟通北进的国人各股势力,本就相当兴盛的英华“传媒产业”再度迎来爆炸性发展。由昔日门下省新闻司升格为中廷直管的“登闻院”在月初统计上半年报刊令状发放情况时,震惊地发现,英华一国现在已有一千七百多份报纸,五百多份期刊,还不包括各县府、学院、行会和社团自办的那些无广告经营权,免费派送的非正式报刊。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舆论”在迅猛壮大,发展最猛的一部分舆论来自最底层的一般老百姓,在他们眼里,政治谣言和绯闻八卦没太大区别,而鼓噪李肆与茹喜这种“非正常关系”的谣言,就来自这一部分“平民舆论”。

    平民舆论的崛起开始让国中舆论分化,当三娘等人跟大部分国人被谣言扰动时,她们并没注意到来自另一部分舆论的争论,这是主要由参与政治的精英阶层所汇聚而成的舆论体,它还没有与新生的平民舆论完成对接。

    这争论是由还没来得及撤销的通事馆北京总领馆收到的一份“正式外交文件”所引发的,“正式外交文件”是通事馆的说法,通俗的说,就是一份同时盖有满清慈淳太后和道光皇帝大印的诏书,诏书以精炼文辞,概括了阿克敦早前所述的请降条款,实质就是一份正式不能再正式的投降国书。

    如果哈达哈黄泉有知的话,对这份国书也许会有什么意见,国书是在八月二日送达总领馆的,那时他跟阿桂、兆惠、高晋等人正激情澎湃地在鞍山沙河北岸筹备抗敌大计呢。

    满清正式请降是好事吗?

    当然不是好事,先不说这不符合李肆和国中激进派的期望,此事还唤醒了温和派,让他们敢于发声了。看,满清已经投降了,开列的桩桩条件已是卑躬屈膝至极,再打下去,不管是绝族还是迁族,不仅有违仁人大义,将士还要流血,国人还要流汗。

    温和派还不止是单纯的仁义说教,他们也提出了极其现实的问题,满人还控制着盛京大半地界,数十万汉人以及数十万被逼入了汉军绿旗的汉人还处于满人控制之下。如果把满人逼得退无可退,河北大地的血雨腥风,很有可能在盛京再度上演。满清那份国书里也委婉地提到了辽东汉人问题,这未尝不是一种威胁。

    如果把李肆所主导的灭满之势比作一辆四匹马拉的马车,那么温和派这匹马已经在拖马车的后腿,而激进派那匹马却又在偏离方向。北伐刚起时,国中就出现了近似于纳粹的族群优越论,到此时,这论调更为成熟,开始系统地以血缘传承为基础,阐述汉人为什么优越,满人等夷狄为什么野蛮落后。

    在这种忽略文明归属,只看血缘族群的论调上长出的若干观点非常危险,包括将“华夏”和“夷狄”定义在血缘基础。而不是文明基础上。强调这个定义下的“华夏”和“夷狄”绝不相容,彼此是你死我活的斗争,这种包裹着民族弱肉强食观的论调鼓吹英华应该严格执行细分族群。相互区隔,以利汉人“血脉纯粹”的民族隔离政策。

    有个叫诸葛际盛的法学教授更为激进,他构思了一整套从**到精神上让满人“彻底湮灭”的方案。其中一项是使用天道院罗浮山化学研究所去年研究出的大规模硝酸制备工艺,建造一座“硝海”,把满人全丢进去……

    温和派拉后腿,激进派偏题狂奔,随大流的,不,该说是骑墙派也有了自己的想法。骑墙派对国家的影响更大,毕竟他们的主体就是两院。

    同盟会在北伐大业中的表现鼓舞了两院。他们就像是刚入县学,不,按照今年颁布的《英华学制诏》所令,县学改为中学,他们就像是刚跨过中学一年级,惶恐不安的新生恐惧丢在脑后,步入到中学二年级的学子。开始自命不凡,觉得老子天下无敌,就算是皇帝也不敢把咱们怎么样。

    这帮才上任三个来月的院事干了一件捅破天顶的大事,他们竟然派人直接给陈润下令,要求将满清国书送给两院。然后由把两院的答复发给满清,还强调说,这是英华一国的最终裁定。

    陈润没说二话,一面下令绑了代表两院来传令的院事,一面上报正在返程途中的李肆。

    李肆接到这消息的第一个念头是……英华大革命来了!?

    第二个念头是:反了!这是造反啊!

    第三个念头是:热血上头,糊涂了,这不仅是说自己,也是在说两院。

    对李肆来说,这事就是英华立国以来第一场“君权危机”,怎么解决这场危机还是其次,两院不仅在给通事馆下令,还通过报纸发布宣言,表示英华红衣绝不停步,要在三五日内打进盛京去,活捉老妖婆。

    李肆相信这一届大多都是新选院事的两院没胆子敢于这么明目张胆地篡权,这些行为不过是不熟悉两院事务和权力边界,不懂得以往两院和他这个皇帝的斗争套路所致。他们一腔热血,真当自己就是一国民心,他们的决定,皇帝会高举双手拥护,原本红衣马上就要打进盛京了嘛,而代替皇帝批驳满清的国书,也是为皇帝分忧……

    鉴于两院这骑墙派昏头跳了墙,李肆这皇帝不得不暂时跟两院唱唱反调,叫停了大军,确认英华的国家机器还在自己手中,也是在告诫两院,弄清楚英华现在的国家权制和军政事务流程。

    叫停大军也不是全出于维护他的君权,确保英华国体稳固迈进,另一部分原因来自于马车的第四匹马:冷静派。

    由翰林院、通事馆、枢密院和军中参谋团队以及诸多民间人士为主形成的“智库”,在鞍山之战还未上演时就敏锐地发现,辽东局势正在急速向新的阶段演进,年斌控制的海参崴和朝鲜将是连个极不确定的大变数,如果不作通盘考虑,满清崩溃所引发的一连串动荡,将会引发这两个大变数,扰乱整个北洋区的形势,其中一个可能是,正处于“一皇一幕两藩”脆弱平衡态势的日本,将会出现极大动荡。

    有识之士指出,年氏燕国的存在是辽东一道没有封住的门,如果先解决燕国问题,将满清的变动封在辽东之内,对外影响就会消减很多。

    这个判断在鞍山之战后再增添新的加权,武卫军兆惠部东进,阿桂部南进,第七军的下一波预备队未到,只有四个师红衣,不可能丢开盛京,分兵去追这两股人马,所以,辽东这个黑盒子里,奄奄一息的满清,开始有些像“薛定谔的猫”。

    冷静派这匹马在观望,拉车的四匹马已全乱了,综合各方面因素,李肆才决然下令暂缓进兵,他需要先调理内部,当然,紧急调兵至海参崴,先解决年燕问题,也是一个重要步骤。

    面临如此复杂的收官形势,李肆怎么向他这些媳妇们解释呢?他辛辛苦苦讲一大通,可能就换来一句“说晕了我们就赢了吧”。

    李肆心中叹道,夏日星夜,凉风习习,一家人赏月,本该是闲闲谈家常的好时光啊……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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