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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回溯到大周弘武四年,东公府——

    在东公府梁丘家的内院,有一个颇大的演武场,场地内皆以三尺方、两寸厚的大块青砖铺地,周围的木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兵器,尤其是在演武场的西边,那边竖立着十几根巨大的练拳木桩,足足有一人合抱那么粗。

    在若干年后,这里是未来的东军上将梁丘舞习武的地方,但是眼下,这里属于另外一个人,那便是梁丘家的嫡子,梁丘皓!

    只见在一根木桩前,年仅六岁的梁丘皓沉心静气,摆出了出拳的架势,而在演武场的周围,一干梁丘家的家丁院奴正屏着呼吸观瞧着。

    突然,梁丘皓猛地睁开眼睛,用他那稚嫩的拳头狠狠击向面前的木桩,只听砰地一声闷响,那根木桩竟然出现了一道裂痕。

    “皓少爷!皓少爷!”

    周围的家丁院奴齐声欢呼起来,然而看梁丘皓的表情,似乎并不是很满意自己的拳头,扁着嘴赌气般瞅着那根死活没被打断的木? 桩。

    “了不起……”

    在距离演武场大概十余丈远的位置,大周皇帝李暨正与梁丘公并肩站着,发出了由衷的感慨。

    “伯轩,那孩子几岁了?”大周天子轻笑着问道。

    “差不多快六岁了,陛下!”梁丘公笑眯眯地说道。

    “六年了么……”李暨抬头望了一眼天空,长长叹了口气。

    梁丘公眼中闪过几分哀伤,他知道李暨指的是什么,无非是在惋惜,东镇侯梁丘恭的过世。

    在六年前,梁丘公的长子、东镇侯梁丘恭。在出兵平定有外戎作乱的北疆时,不幸故去了,对外说是英勇战死沙场,但是唯有知情的人才知晓,东镇侯梁丘恭是在奋力杀死了作乱的外戎首领后这才力竭而亡的,死在了梁丘家引以为傲的雾炎绝招的反噬中。

    “陛下莫要在意。此乃我梁丘一门的宿命……”梁丘公低声劝解着,因为梁丘家与皇室李家的关系极好,大周天子李暨几乎是看着梁丘公膝下两个儿子慢慢长大成人的,称之为叔侄关系也毫不为过。

    “天妒英才啊……”李暨长长叹了口气,一想到东镇侯梁丘恭的死,他便感到无尽的惋惜与痛心,毕竟梁丘恭殒命时才年仅二十来岁,正是前程似锦的风光年华,几战打地外戎抱头鼠窜。已隐隐具备要超越其父梁丘公的武力与才能,但是,似这等天下无双的猛将,竟然在得胜返回后庆功宴中死于骤然而来的心悸之疾,甚至来不及请当地良医便当场气绝,这实在是叫李暨难以接受。

    见李暨眼中闪过阵阵哀伤,梁丘公感到阵阵心暖,但作为臣子的他。不得不提醒天子忘却他长子的故去,尽管作为父亲的梁丘公亦是万般痛心。

    “陛下保重龙体……说起来。臣听说最近北疆那边局势不怎么安稳呢!”有意无意地,梁丘公岔开了话题。

    “唔,草原北戎向来是我大周心头之患,那帮蛮夷近些年来越发不安分了……”说话时,李暨下意识捏紧了拳头,心中越发痛心东镇侯梁丘恭的故去。毕竟梁丘恭坐镇北疆时,草原上的部落皆北迁两百里地,丝毫不敢触动这位年轻的猛将。

    想了想,李暨沉声说道,“蛮夷最是得寸进尺。朕寻思着,得有一人坐镇北疆,叫蛮夷再不敢残害我大周子民!”

    梁丘公闻言面色一正,抱拳沉声说道,“臣尚有二子敬,精通武艺兵法,丝毫不逊其兄……”

    然而话未说完,梁丘公便被李暨抬手打断了。

    “二侄……才刚刚成婚吧?”目视了一眼梁丘公,李暨摇头说道,“朕已害了伯轩一位虎子,不忍再害另一位,朕寻思着,叫勇儿出征北疆!”

    “太子殿下?”梁丘公面色微变,惊愕地瞧着大周天子。

    李暨闻言笑了笑,说道,“朕的儿子,虽说及不上伯轩两位虎子,但总归也是日后将背负我大周偌大天下的君王,岂能缺少磨练?——前些日子朕见到藩王那几个同宗兄弟,实在是……倘若朕的儿子也是那般酒囊饭袋,朕还不如一剑将其杀了,免得日后来祸害我大周!”

    “陛下言重了,太子殿下文武兼备,兼仁义谦厚,将来必定是有道明君!”

    “哈哈哈……”李暨忍不住笑了起来,毕竟他也极其欢喜自己的长子李勇,连连点头附和着梁丘公的话,到最后甚至开起玩笑来。

    “不过话说回来,倘若藩王那些个朕的同宗兄弟个个英明神武,那朕还真是要头疼了……”

    “陛下打算削藩?”梁丘公可不是他日后孙女梁丘舞那种不知政治的纯粹武将,闻弦而知其雅意,面色凝重地说道,“这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呐!”

    李暨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此事宣文也劝过朕……罢了,再不济就留给朕的儿子吧,反正朕已覆灭南唐,武功远超列位先祖,哈哈哈哈!”

    “陛下英明神武!”梁丘公由衷赞道,毕竟大周与南唐并世而立数百年,期间不乏有许多大周天子想要覆灭南唐,但是,只有李暨做到了。

    就在梁丘公与李暨笑谈此事时,忽听得演武场内传来砰地一声巨响,待二人下意识转头望去时,惊见一根巨大的木桩被打飞数丈远,轰地一声砸在屋墙上。

    “这是……”李暨目瞪口呆地望着在演武场中欣喜雀跃的梁丘皓,望着他四周那几分淡淡的焰状气息,脸上隐隐露出几分骇色,惊声说道,“那不是你梁丘家的雾炎么?——伯轩,你连这个都教了?”

    “不,臣还不曾教授……”与李暨的表情大致无异,梁丘公的眼中亦闪过阵阵震惊。

    “不曾教授?”李暨瞪大眼睛瞧着梁丘公,继而下意识打量着在演武场上蹦蹦跳跳的梁丘皓,喃喃说道。“那就是说……无师自通?”

    “难以置信……我梁丘家家谱中从未记载过此事……天生奇才,真乃天生奇才!”喃喃嘀咕着,梁丘公眼中绽放无比灼热的目光,当真可以说是喜地眉开眼笑。

    “爷爷,爷爷!”在大周天子李暨一脸惊叹的注视下,梁丘皓喜不胜喜地跑到梁丘公身旁。一脸急切地问道,“您瞧见了么?那么大一根木桩,孙儿一拳就将它击飞了!”

    梁丘公眼中闪过浓浓惊叹与溺爱,可脸上却未表露出来,淡淡说道,“一拳?是好几拳吧?”

    “啧……”梁丘皓颇有些郁闷地瞅着自家祖父,忽然,他好似感觉到了什么不适,身形一晃。险些栽倒在地。

    “皓儿?”梁丘公面色一紧,一手扶住孙儿,沉声问道,“你怎么了?”

    “孙儿……孙儿感觉头昏地厉害……”摇晃着脑袋,梁丘皓脸上露出几分痛苦之色,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糟了……

    梁丘公心中大急,他哪里会不知这是梁丘皓过早地觉醒了雾炎的后遗症,年仅六岁的他。根本无法承受雾炎带来的严重后遗症。

    “可能是累了吧,皓儿。你先歇息一下……”说着,梁丘公不动声色地在孙儿颈后一捏,顿时,梁丘皓昏厥在他怀中。

    “扶世子到房中歇息!”梁丘公目视着周围不明所以的家丁喝道。

    “是……是,老爷!”

    ——一年后,东公府演武场——

    继梁丘皓初次自主觉醒家门绝招雾炎已过一年。应孙儿的恳求,梁丘公将雾炎教给了这位这位天赋过人的孙儿,准确地多,应该是将这方面的传授给了梁丘皓。

    仅仅三天,梁丘皓便能做到熟练地维持雾炎。这份天赋,就算是梁丘公亦是满心惊骇。

    刀枪棍棒、斧钺钩叉,但凡是兵器,梁丘皓几乎是瞧几眼便能耍地有模有样,就算是梁丘公偶尔施展出来的家门绝招,梁丘皓也是瞧一眼就能施展,这份武学上的天赋,当真让梁丘公又惊又喜又担忧。

    惊的是梁丘皓的天赋,远超历代先祖,在梁丘公看来,他这位孙儿只要照着这个速度成长下去,待他十一二岁时,恐怕就连梁丘公都战胜不了他。

    试想,他梁丘公可是大周第一猛将,可即便如此,竟打不过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童,这话若是传出去,恐怕会叫整个天下都为之震惊。

    甚至于,换做之前,就连梁丘公自己也难以置信。

    或许就是因为梁丘皓的存在,以至于后来梁丘舞在十四岁时,也就是在她出征冀北前打败了梁丘公后,梁丘公意外地感觉自己的心很是平静。

    倘若没有梁丘皓,梁丘公势必会对孙女的惊人天赋感到无比震惊,但是在见识过了梁丘皓的天赋后,梁丘公反而变得习以为常了,甚至于,隐隐感到有几分失望与遗憾。

    毕竟在梁丘公看来,梁丘皓十一、二岁便能超越他,而梁丘舞,要比她堂兄梁丘皓迟整整两年。

    而喜的是,梁丘皓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实力,日后势必能继承梁丘家家业,成为大周首屈一指的猛将。

    这件事不但梁丘公感到欣慰,就连李暨也是万分欣喜,毕竟东公府虎将一门愈加强势,就意味着他李暨皇族一氏更加稳如泰山。

    为此,李暨对梁丘皓也是格外疼爱,几乎是数日一赏赐,当时整个冀京,谁人不知梁丘皓这位梁丘家大少?论名气,远远高过日后的梁丘舞与长孙湘雨,成为无数冀京世家千金朝思暮想的日后夫郎。

    至于担忧……

    这恐怕是梁丘公最为担心的一件事了,毕竟俗话说得好,天妒英才,越是光芒万丈的天之骄子,寿命越发地短促,犹如昙花一现。

    果然,梁丘公的预感成真了,在一次习武过后,梁丘皓忽然无法关闭雾炎模式了,那严重的后遗症,当即就将年仅七岁的天之骄子打倒,即便梁丘公请便了冀京的名医,也无法医治气若游丝的梁丘皓。

    三日后,冀京盛传。梁丘家大少爷梁丘皓身染怪疾,不治身亡。

    儿子死了,孙子也死了……

    本来好不容易会出现梁丘皓与梁丘舞两支血脉的梁丘家,总归还是斗不过一脉单传的宿命。

    心灰意冷的梁丘公,带着过逝的孙儿梁丘皓的遗骸,将他葬入了河内的祖坟。却不曾想到。梁丘皓当时其实还并未彻底死去,他只是因为身体稚嫩无法承受雾炎带来的严重后遗症,导致身体自我保护,呈现假死的状态,即所谓的龟息状态。

    即便心跳停止,呼吸停止,但是他的大脑,并未坏死,只不过是暂时沉睡着罢了。可惜的是。大周的医术,判断一个人的生死,依旧停留在心跳与呼吸这方面的程度上。

    就在梁丘公返回冀京的途中,梁丘皓也从沉睡中苏醒了。

    沉睡前明明还在梁丘家,沉睡后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躺在棺材中,任凭他大声嘶喊也没人将他放出去,年仅七岁的梁丘皓慌了。

    毕竟他在梁丘家,那本是众人呵护善待的对象。何曾经历过这种事?

    惊恐之下,梁丘皓死命踹着装着他的棺材。可问题是,他几乎已有月余粒米未尽、杯水未饮,哪里还有什么力气?

    “爷爷?”

    “二叔?”

    “爷爷?”

    “二叔?”

    在寂静无人的梁丘家祖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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